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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学院院士安德烈·马基涅:普京强硬为西方所逼

来源:参考消息   2022-03-16 17:46:55

参考消息网3月16日报道 法国《费加罗报》3月11日发表题为《“要阻止这场战争,必须了解使之成为可能的背景”——专访俄裔法兰西学院院士、龚古尔文学奖获得者安德烈·马基涅》的文章,全文摘编如下:

“善恶二元论”依然盛行

记者亚历山大·德韦基奥问:身为俄罗斯裔作家,这场战争对您有什么启示?

安德烈·马基涅答:在我看来,这是不可想象的。我脑海中出现了我在莫斯科的乌克兰朋友们的面孔,我把他们视为朋友,而不是乌克兰人。还有身处这一战争火药桶中的他们的孩子及孙辈的面孔。我为在炸弹中丧生的乌克兰人感到难过,也为卷入这场自相残杀战争的年轻俄罗斯士兵感到惋惜。

问:您谴责俄罗斯干预……

答:我反对这场战争,反对所有战争。由于不断重复显而易见的事情,人们完全提不出任何建议,并且依然停留在善恶二元论上,这阻碍了对这场悲剧的任何讨论和理解。

人们可以谴责普京,朝俄罗斯吐口水,但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帮助不到乌克兰人。为了能够阻止这场战争,必须了解使之成为可能的背景。顿巴斯战争持续了8年,造成1.3万人死亡,以及包括儿童在内的同样多的人受伤。我感到遗憾的是,政治和媒体对此保持沉默,对说俄语的死者漠不关心。

这样说并不意味着在为普京的政策辩护。必须要记住1999年北约在未经联合国安理会批准的情况下轰炸贝尔格莱德和摧毁塞尔维亚的先例。对于俄罗斯来说,这是要牢记的耻辱和例子。科索沃战争给俄罗斯及其领导人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当普京说俄罗斯受到威胁时,这并不是个“借口”,因为无论对错,俄罗斯人确实感觉自己被包围了,现在的情况就源于这种经历,也源于对阿富汗、伊拉克和利比亚的军事干预。已报道过的普京和哈萨克斯坦总统的一次谈话概括了一切。后者试图让普京相信,在其领土上建立美国基地不会对俄罗斯构成威胁,俄罗斯或可与美国合作。普京神色悲伤地笑着回答:“这正是萨达姆·侯赛因所说的!”我再次不以任何方式为战争辩护。但必须搞清楚普京是怎么想的,还有更主要的是俄罗斯人,或至少是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是怎么想的。

普京强硬为西方所逼

问:您把普京的战争说成是西方政策的结果。但俄罗斯总统难道没有一直都想着报复西方吗?

答:我在2001年普京当选后不久见过他。他当时就是另外一个人,说话声近乎胆怯。他在寻求西方国家的理解。我完全不相信他当时已经有了“计划”,就像今天有人所说的那样。我更多把他看成是一个反应者,而不是理论家。那个时候,俄罗斯政府的目标是与西方世界结盟。认为俄罗斯人过分怀念苏联是愚蠢的。他们可能怀念经济安全,没有失业。还有各个民族之间的融洽相处,例如在莫斯科大学,没有人区分俄罗斯、乌克兰和其他苏联加盟共和国的学生……在俄罗斯总统摆出背叛情人的姿态之前,俄罗斯和欧洲之间、普京和欧洲之间有过蜜月。2001年,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后,普京是第一位向小布什总统提供援助的国家元首。俄罗斯当时通过其中亚基地,为美国在该地区的行动提供了便利条件。可是到了2002年,美国却退出了限制安装反导系统的《反弹道导弹条约》。俄罗斯抗议这一决定,认为它只会重新引发军备竞赛。2003年,美国人宣布调整其在东欧的部队。

从2004年开始,普京变得强硬起来,当时那些前社会主义国家甚至在加入欧盟之前就加入了北约,好像要成为欧洲人,就必须反俄。他明白了欧洲就是美国的附庸。2007年,出现了真正的转折,普京在慕尼黑发表演讲,指责美国人保留没有必要存在的北约结构,并想要一个“单极世界”。到了2021年,当拜登上台时,他除了声称“美国将再次统治世界”,没有说别的。

多元新闻报道遭扼杀

问:感觉您在不支持西方人和俄罗斯人任何一方的情况下,将他们都打发走了。在这场战争中,俄罗斯就是“侵略者”……

答:我并没有这样。但我感到遗憾的是,人们把欧洲宣传与俄罗斯宣传对立起来了。相反,对于欧洲来说,现在正是展现其与众不同、让可开启辩论的多元新闻报道令人折服的时候。战争对言论自由造成了可怕的打击,这在俄罗斯并不令人觉得奇怪,但在西方竟也如此。有人说,“战争的第一个受害者永远是真相”。确实如此,可我原本希望欧洲和法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我看来,未经选举产生的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关闭今日俄罗斯电视台法国频道是一个错误,它将注定被舆论视为一种审查。伦敦皇家歌剧院的节目被取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课程被取消,怎能不令人愤慨呢?我们怎么能声称捍卫“民主”,却同时还在审查电视频道、艺术家和书籍呢?对欧洲人来说,这是孕育俄罗斯民族主义、争取与预期相反结果的最佳手段。

寄望于更强大的欧洲

问:我们还能做什么?

答:为了停止敌对行动,为了给乌克兰一个未来,人们始终认为必须向前迈进;相反,有时需要后退一步。需要说,“我们搞错了”。在柏林墙倒塌和苏联解体后,1992年我们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们走错了路。我当时真的以为不会有更多的集团,北约会解散,因为美国没有敌人了,我们会形成一个伟大、和平的大陆。但我也感觉会出现突发事件,因为在高加索、亚美尼亚、纳卡地区……已经出现了紧张局势,我当时还给密特朗写了一封信。

问:这封信的内容是什么?

答:我提到的要建设的欧洲与今天冯德莱恩夫人所代表的官僚主义怪物毫无关系。我梦想一个尊重各种身份的欧洲,就像茨威格和里尔克的中欧一样。一个最终更强大的欧洲,因为它更灵活,可让乌克兰、波罗的海国家加入,当然白俄罗斯也可以。是一个没有武器、没有军事集团、由和平圣地组成的欧洲。这一架构的两个担保者将是法国和俄罗斯,两个位于欧洲两端的核大国,得到联合国授权保护这一整体。

问:这现实吗?

答:中欧不是乌托邦,它已经存在了。我愿意相信并坚持这个想法。但美国人却做出了不同的决定。这原本将意味着北约的终结,欧洲军事化的终结,在俄罗斯及其财富的支持下,欧洲可能将变得强大和独立。

欧洲现在是一艘正在下沉的泰坦尼克号,甲板两头的人在交战。这种局面是如此悲惨,如此混乱,必须提出一个极端的解决办法,即回到1992年的分水岭,并认识到不该重新开始军备竞赛,应该恢复包括俄罗斯在内的“民主”与和平的领导地位。这可能会消除俄罗斯极端倾向。这可能会避免整个地球的政治和经济崩溃。这对每个人来说可能都是一个体面的结果,而且这使得建设一个和平、知识分子和文化的欧洲成为可能。我们的大陆是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宝藏,必须得到保护。不幸的是,有人更愿意采取与这个提议相反的立场,发动战争。这必然要毁灭,因为将不会有赢家。

这是2月21日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拍摄的俄总统普京发表电视讲话的画面。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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