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褪色的军装④ |宋歌：小姑娘前线立功蜕变女战士

读特客户端·深圳新闻网2022年8月26日讯（深圳特区报记者 罗立兰 文/图）17岁懵懂的小姑娘当兵上前线，经历过战争蜕变为一名成熟的女战士；退休后，又担任深圳市南山区桃源街道桃源社区军人红演讲队队长，积极传递红色精神传递……

近日，记者在桃园社区军人之家见到身穿绿色军装的宋歌，她向记者讲述自己30多年前参与两山轮战卫勤保障任务的故事，既有军人的英姿飒爽，又多了几分女性特有的细腻温柔。

宋歌接受记者采访。

初生牛犊不怕虎，17岁当兵上前线

1985年12月某日凌晨4点，宋歌跟随战友一路向陕西渭南火车站走去，这个17岁的小战士即将赴滇参加“老山、者阴山”两山轮战卫勤保障任务。

年纪这么小，为何想着去当兵？“当时，大家的爱国热情都非常浓厚，我的想法也很单纯，就是想穿上军装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宋歌认为，人这一辈子不长不短，能去当兵是一件非常难忘且值得自豪的经历。

初生牛犊不怕虎。去火车站的路上，宋歌还没意识到何为害怕。她和战友们左边水壶、右边书包、被子背在背上，一路步行，两边都是冒着严寒夹道送别的百姓。几个小时到达车站，宋歌的父母和姐姐早已在此等候。“当时，家人的叮嘱我已记得不大清楚了，我只觉得有点激动，终于可以离开家了。”当时些许叛逆的宋歌，认为当兵意味着自己长大了、独立了。

小战士宋歌。

战士们坐的是闷罐车，40个女兵坐在一节车厢里，些许拥挤。车子开始启动，“嘤嘤呜呜”开始有女兵哭起来，很快感染了整节车厢，大家全都哭声一片。“那会儿，我才有点害怕，也跟着哭起来。”宋歌回忆。

火车一路向南开，只在中午和晚上停10分钟，让大家下车调整下。“当时大家下车，七八个人围成一圈蹲下吃饭。但是，若遇到要上厕所，就没时间吃饭。”宋歌记得，这一路颠簸了三天，才从陕西渭南到达昆明。到达昆明后，战士们还得坐三天汽车到平坝乡。

平坝乡三面环山，还有水源，两三万士兵在此住下，接受半年的集训。作为卫生兵，这半年，大家学习护理知识，互相扎针练习，方便日后更快更准为受伤士兵打针。大家还一起叠纱布块儿，弄棉球儿，“一大包棉花，放在手里捣，捣一天，大拇指火口都是疼的”。

半年里，懵懂无知的小战士们为上前线，不断学习，汲取营养，茁壮成长。

枪林弹雨中救治战友，误中弹片险丧生

第一次遇到死亡，是集训后不久，这是营地第一位牺牲的战士。“我感觉自己从混沌的状态一下子成长了起来”，宋歌说。

一位工兵在排雷的时候，大腿股动脉被炸断了，送来的时候血几乎流尽了……所长是外科医生，他把手伸进战士的肋骨直接按压心脏，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宋歌，去打一盆水进来，把伤员身上的血擦干净。”宋歌按照指示擦拭战士身上的血迹，“当时有点害怕慌乱的，下午吃饭的时候，感觉手上还是有血腥味儿”。

“真正面对战争的时候，会比大家想象的要残酷百倍。”宋歌向记者讲述起1987年1月5号和1月7号的黑豹突击行动。

“那是一次拔点战斗，我军从下往上突围越军。当时组织了两三个突击队，也就是敢死队，行动的前一夜，战士们都已写好遗书，师长会给每个战士敬酒。第一个队冲上去后，活着的就剩下没几个了……”

宋歌和其他卫生兵随行去战场救护。搭建的临时救护室——工字钢内，几十分钟后，就有几十个伤员被送下来，血腥味儿弥漫整个救护室。伤员一下来，就给打上4针救命药。失血后，血管是瘪的，不好扎，手上没有血管，就扎脚上。

“战士们有哭有笑，有骂人的，先救哪一个？”记者答不上来。“先救那个闷不吭声的，没有声响说明伤得比较严重”，她解释道，“真的是分秒必争，想多救几个战士，心里还担心着炮弹会不会落下来，把救护室炸没了”。

在两个救护室穿梭救人，宋歌也被弹片击中过。“我听到自己头上的钢盔叮的一声，我就下意识去捡弹片，没有找到，在战友提醒下，我赶紧撤离了。”宋歌说，后面有点惊魂未定，但是马上要投入救护，顾不得多想。

从战场捡回来的弹片。

拔点战斗结束后，宋歌又回去带走几个弹片。“我觉得算是一种纪念吧，他们说如果距离再近一点，我可能也牺牲了。”当时的紧张感，让宋歌多年后回忆起仍心有余悸。宋歌在这次经历中，荣获三等战功，并火线入党。

还有一次，一个战士遇雷负伤，腿被炸断，还伴随气胸。当时只有宋歌和一名医生，两个人给战士锯完腿，但缺少器械，无法治疗气胸。医生让宋歌陪小战士聊天，缓解他的痛苦。“那天他问我，姐姐我还能不能活下来啊，我说，你没事儿的。”凌晨六点，小战士还是走了，说到这里，宋歌眼睛红了。

被温暖的深圳打动，用余热传递红色精神

经历过战争，宋歌认为，人生除了生死，什么都是小事。“刚撤下了的时候，就好像女人生完孩子，整个人感觉空了，有些失落。”1987年，宋歌跟随部队从云南边境凯旋，真正从小姑娘蜕变为女战士。作为一个参战老兵，宋歌和战友曾经的付出值得铭记，她无愧于党和人民的培养，无悔于血色芳华…

参战纪念勋章。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因为“喜欢海”这个简单的想法，宋歌来到了深圳。深圳给宋歌最大印象是“温暖”，这些温暖串联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在日前，宋歌坐公交车将手机落在公交车上，最后在司机和公交车公司的共同努力下，手机被找到了。“他们对我的态度非常友好，我想表达物质感谢，他们也没接受，只让我给司机写了一封表扬信。”宋歌说。

这座城市温暖了宋歌，宋歌也想利用自己的力量温暖这座城市。这几年，在区退役军人事务局指导下，宋歌积极参加各种宣传退伍军人正能量活动，并担任桃源街道桃源社区退伍军人之家委员会委员、退伍军人党支部宣传委员、军人红演讲队队长。

在社区党委组织下，她进机关、进企业、进校园、进社区开展了十几场红色宣讲活动。“爱国教育应该从小抓起，希望从小在孩子们的心里种下红色种子。”宋歌说到，她希望“一腔热血，保卫国家”的爱国信念感染更多人。